中国传统艺术中的情欲表达以含蓄为主，如宋代仕女画与诗词，细腻笔触与隐喻语言传递情感，强调意境而非直白。明清之际，春宫图与艳情小说兴起，展现更为大胆的性描写，却仍受儒家礼教约束，注重艺术性而非赤裸。现代中国的情欲表达受西方影响，影视、文学与当代艺术中性主题更开放，直接探讨欲望与身份。网络时代，自媒体与短视频平台让情欲表达更加多元，但也面临审查与道德争议。从传统到现代，中国的情欲艺术从内敛走向外放，反映社会观念变迁，同时全球文化交流中寻求平衡。

　　最近两年，城市边缘的乡村里开起了很多咖啡店。相比于市区里装修精致的独立咖啡店，或是提供标准化产品和优质服务的连锁咖啡店，“村咖”生长于乡间，依托乡间原始的风景与环境，有的由山顶的土房改造而成，有的藏在村边的小院里，有的就在长城脚下……

　　曾经热衷Citywalk的年轻人，现在更青睐驱车上百公里打卡“村咖”。据相关部门调研统计，截至今年2月，北京共有“村咖”209家，纳入统计调研的咖啡店年接待游客361.5万人次。火爆的“村咖”成为乡村发展的一种新业态。

　　放松之地

　　看看风景 也尝一下咖啡

　　跟很多年轻人一样，从事互联网工作的林同也热衷于和朋友在周末去探店。不同于曾经的Citywalk，她和朋友现在更热衷于往北京城郊的村子里跑。手作市集、咖啡店、民宿，在她看来，现在的村子跟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。驱车上百公里去喝一杯咖啡，对她和朋友来说是一种短暂逃离城市生活的放松方式。

　　跟林同一样，去郊区游玩，肖灿也会偶遇各种“村咖”，有时会选择进去坐坐。“去看看风景，也尝一下咖啡。”肖灿住在房山区，开在房山区周口店镇长流水村的“鄉野咖啡”她去了三次。

　　去年9月，她第一次在直播上看到了这个特别的咖啡店，画面里是特别古老的土房子，有能看日落、俯瞰山谷风景的山顶，和一个很多人打卡的立在山边的超大椅子。除了咖啡，这里还提供美式烤肉和比萨。“有草坪、古树，可以搭帐篷，很特别，感觉那儿是个很放松的地方。”一路上都是盘山公路，有些路段只能过一辆车，“当时有村民或者工作人员在附近指挥，往来的车需要错开。”很多骑行者把这里当成驿站，在山顶休息。

　　随性而至

　　风格大多与本土环境融合

　　去年年底，林同和朋友来到延庆区的一家小院咖啡店。即便是冬天，她仍被进入小院后的宁静、安逸所感染。院子中央一棵高大的李子树，院内铺满了干净的鹅卵石，两间平房被刷成了浅色。

　　这家位于延庆区康庄镇马营村的咖啡店名为“在不coffee”。

　　前年，为了养狗，店主莉莉和朋友在村子的边缘租下了这个院子。有来小院玩的朋友说院子不错，为什么不考虑做点经营？

　　有朋友提出可以卖点咖啡和简餐，这一下子说进了莉莉的心坎里。一直以来她都想开一家自己的咖啡馆，“虽然我不是很懂，但自己很喜欢喝，也喜欢在咖啡馆里安逸、舒适的感觉。但年轻时无论金钱还是时间都无法让我达成这个愿望。”

　　用莉莉的话说，小院陆续经历了将近一年“磨磨蹭蹭”的装修。装修的同时，她去另外一个朋友的咖啡店里学习了不到一个月的咖啡制作，“加上一直出去喝，慢慢研究”。去年五一，“在不coffee”正式开始营业了。

　　装修过程并没有复杂的设计，莉莉和朋友维持了院子原有的状态，咖啡店里用餐区的旁边就是莉莉的房间。院中央那棵高大的李子树，成了小院的亮点之一。到了李子成熟的季节，来到小院喝咖啡的人可以随意采摘带走。小院的很多摆设、装饰都是莉莉和朋友逛街时遇到就买回来，“就这样一点点添置，成了现在的样子”。

　　“在不coffee”所在的马营村靠近野鸭湖景点和官厅水库，除了冬天，大部分时间这里都有不少游客光顾。“在这边看落日，风景特别美，每个季节都挺好看，冬天雪后白茫茫一片，很像‘流浪地球’的场景。”莉莉告诉记者，因为位置在村边，来往游客也不会扰民，但也因为位置原因，小院的租金要比村里其他房子高一点，加上村里陆续开了一些民宿，租金也因此涨了一些，一年三万左右。

　　位于平谷区山东庄镇桃棚村的“也行咖啡”有自己的特色。咖啡店有着“咖啡+饮品+甜点+体验空间”的综合定位。店主林丽是一名书籍装帧设计师，2018年前后，她和丈夫来到桃棚村租住，开始了乡村生活。2020年他们将厨房改成了咖啡店，房子刷上白色，配上红色的瓦，院里摆上橙色的椅子，“也行咖啡”应运而生。

　　林丽说，“也行”两个字代表了他们的生活态度，“包容、随性”。“生活当中我们也比较喜欢这么说。”跟莉莉一样，最初来到村里，他们并没有开店的打算，林丽的丈夫热爱咖啡，咖啡店也只是一个“开着玩”的尝试。

　　开店时林丽还兼顾着自己书籍装帧设计的工作，“我就是一边做书，一边经营咖啡店。”因为太忙，他们只开周末，平时则需要预约。随着店里客人越来越多，林丽逐渐减少了本职工作。

　　林丽和丈夫都在设计领域工作，那些创作被自然地应用到店里的设计中。“像平面设计里面的点线面、色彩搭配组合，这些会运用到日常生活当中。包括芭菲或者甜品，还有咖啡，以及店里的装饰都会运用到，我觉得专业其实蛮重要的。”

　　虽然设计是林丽的优势，但她还是尽可能让咖啡店的风格与本土环境融合。“我们结合在地性，把这些物产、环境都自然而然地跟我们店互相融合在一起。我们一直想把我们店打造成一个像从山里面、自然里面长出来的咖啡店，而不是说从大城市原封不动地搬了一个现代的产物过来。”

　　因为是平谷第一家“村咖”，开业的第二天，这里就坐满了人。虽然没有做什么宣传，但是林丽后来在朋友圈看到，有顾客离开之后感叹，“哇，怎么山里还有咖啡店呢！”

　　“很多客人拎着行李箱就直接来这儿了。”林丽没有特意统计过客流量，但她粗略估计，每天至少有超过百位客人，周末或者节假日，则至少有上千人。

　　现在店里有十几位员工。除了专业能力，每位来应聘的员工，林丽都会问他们为什么选择这里，为什么选择乡村而不是在城市？“在乡村要长时间生活下去，其实是一个很大的挑战。首先要求你是一个内心不匮乏，能去寻找乐趣的人，有在乡野对美的感知力，对生活向往的那种热情。”

　　流量带动

　　一年八万客流提振乡村周边消费

　　程立是“鄉野咖啡”的店主。最初发现这处地方还是几年前，那时程立还在做医疗贸易的工作，但公司发展受阻。程立开始开着自己改造的咖啡车往山里跑。“看见条岔路就拐进去走一走”。一次偶然，他来到长流水村，在这个明代古村里，他一下子被那些石头、瓦片、泥土建造的如今已废弃的老房子吸引。

　　村民外迁时，很多房子的石头、瓦和房梁都被搬走了，剩下的是断壁残垣，但程立在这个地方能感受到美。“它有一种天然的松弛感，老房子、老树，在山顶，下雨可以看云海、看夕阳，晚上满天都是星星。”

　　2023年5月程立决定把这里改造成咖啡店。为了保证这里原有的风貌，程立只对房子做了修缮。7月开始动工后，经历三个月的装修，10月2日在网友的催促下，咖啡店仓促开业了，“窗户还没装”。

　　程立在社交平台更新了咖啡店的装修过程，将这些土房子的修缮细节都记录下来，这也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，越来越多的人在程立的社交平台上与他互动。“鄉野咖啡”这个名字也是在那时大家投票选出来的。

　　“鄉野咖啡”很多最初的顾客都是在程立开着咖啡车到处跑的时候认识的。店一开业就很火爆，程立粗略统计了一下，第一年下来，店里大概接待了近八万人。人最多的时候，一天的客流量超过2000人。春秋季节，气候适宜，成了咖啡店人流量最大的时候。“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喜欢。”程立说。

　　但程立修缮老房的过程并不简单。通往山顶的路都是盘山公路，很狭窄，为了保证开车上下山的顾客的安全，程立特意请了几位村民帮忙维持交通秩序，提示安全驾驶。

　　除了咖啡，在顾客的建议下，程立陆续引入了美式烤肉和窑炉比萨，还开辟了一块露营地。“我们跟粉丝的互动也是蛮好的，他们的一些建议，我们都会酌情采纳，去做，很多人都看着这里从荒芜变成现在的样子。”

　　“鄉野咖啡”给当地带来了大量的游客，逐渐在“村咖”圈火了起来。按照程立的估算，截至7月，今年的客流量与去年相比又增长了50%。咖啡店带来的大量客流也在带动村子周边的消费，比如住宿。来自全国各地的咖啡店主来学习老房改造或者了解“村咖”如何带动乡村发展。

　　在“鄉野咖啡”之后，长流水村附近的村子已经陆续开起十来家咖啡店。“氛围活跃起来了，每个村都在做咖啡，以及相关文创，把更多游客吸引过来。”

　　在程立看来，“村咖”能够提供的不仅仅是咖啡，更重要的是给顾客带来一种价值远大于咖啡的独特体验，“大家可能在城区喝一杯咖啡更方便、更便宜，但我们能提供的体验，切合了顾客想要走出城市的需求。”

　　没有模板

　　真诚用心才能留住更多客流

　　即便经过几年的运营，“也行咖啡”逐渐趋于成熟，但是林丽还没有想过开分店或者做别的，“赚钱不是我们唯一的目的，我们还是想把生活艺术在地性做到极致。”

　　莉莉有着类似的想法。莉莉和朋友的经营风格随意，没有在网络平台发布广告，也不太关注每日的客流。她更相信与人真诚沟通带来的联结。开业第一天，她只卖出一杯咖啡，但在那之后越来越多的客人走进小院，“可能会有朋友回去分享，大家看到就过来了。”

　　原本她和朋友预估冬天不会有人过来，打算冬季关店休息。“因为延庆冬天冷，夏天会有很多人过来避暑。”但与预期相反，冬天的客流量并没有减少。尤其到了节假日，客流量更稳定，店内能容纳27人的桌椅基本都是满座状态。连平时工作日人也不少，“最忙的时候可能大家到了还要等一会儿位。”

　　考虑到经营成本，店内的餐饮制作和服务基本都是莉莉和朋友两人负责。遇到节假日太忙，两人的妈妈也会过来帮忙。“总体还是能忙过来。”没有另请工作人员还有一个原因，莉莉希望自己和朋友亲自制作能为咖啡店带来舒适的氛围。

　　两人希望尽量避免功利性地经营这家咖啡店，不设定经营目标，也不刻意追求客流量，“以前的工作都是要有销售目标，人就压力很大。”莉莉希望，无论对自己还是对顾客，这里都是一个放松的空间，人与人在这里真诚交流，很多来过店里的顾客都和莉莉成为了朋友。“有人需要租房，找民宿或者打听什么事，我们都很乐意帮忙。”

　　·支持与发展·

　　政府牵头配建全新水泥路 “村咖”相关赛事正在筹备中

　　程立告诉记者，开店的过程，咖啡店所在的镇政府和村委会提供了很多支持和帮扶。去年5月份，周口店镇政府牵头给这段盘山路修了一条全新的水泥路。

　　肖灿更有发言权。这个月又去的时候，肖灿发现路被修得更好了，也拓宽了一些，山下的指示牌更加明显，“离着还有几公里远就有路标指示牌。”几次下来，相比咖啡，这里的景色反而是更吸引肖灿的。买了咖啡可以到山顶喝，就餐区围绕一棵巨大的古树，“这些确实是很让人放松的。”

　　咖啡店的电力供应曾是程立遇到的一个挑战。“因为我们的电是从山下村里拉了1000多米的线，上面没有变压器，所以负荷大的空调，几个同时用就不行了。”程立也坦言靠自己很难解决电的问题，因为成本太高。好在附近村庄主动提出要为咖啡店赞助变压器，“还在洽谈中，但是人家愿意扶持我们。”

　　在桃棚村，“也行咖啡”成为了网红打卡地。桃棚村和山东庄镇也都在给予咖啡店足够的支持。“我们开店之后，村子里、镇子里给我们修了停车场，来这儿的人也不收停车费。镇里、区里做一些宣传时，都会特意介绍我们，对我们也很认可。”2023年4月15日至16日，平谷区山东庄镇桃棚村举办了“乡村咖啡节”，以“咖啡+”模式推动农文旅融合。

　　与此同时，“也行咖啡”也在回馈着村庄。跟“鄉野咖啡”一样，店里聘请了一些当地村民做工作人员，带动了就业，“村民们的蜂蜜、果干、鲜果也卖得更好了，来的客人买的也很多，大家的收入无形当中就会增加的。”最近两年，越来越多的咖啡店出现在村庄里，随着民宿、美术馆的建立，这里的乡村业态变得越来越丰富。

　　徐鹏媛是懿嘉咖啡主理人，也是怀柔区咖啡产业服务协会会长。怀柔咖协在2024年10月成立，目前是北京市唯一的区级咖啡行业协会。最近徐鹏媛正在忙着筹办第三届怀柔“村咖”大赛和首届怀柔咖啡师职业技能大赛。“区域里边的各个部门对我们都很支持，对于咖啡整个行业也很支持，所以我们在这种背景下成立了咖啡产业服务协会。”

　　谈起为何举办“村咖”大赛，徐鹏媛觉得这是属于乡村咖啡店自己的赛事。在她看来，一说起喝咖啡，很多人想到的是城市、写字楼，或者其他高端场所，配着甜品，但现在乡村咖啡店已经有了一定的规模。她希望办自己的比赛，让更多人了解“村咖”。

　　因为喜欢喝咖啡，徐鹏媛经常跟朋友聚在一起，找个地方喝咖啡。2021年，徐鹏媛在慕田峪长城脚下开了一间自己的咖啡店。“怀柔本身有自己的地域性特点，每一条路都有不同的风景，会带来不同的心情，在不同的位置喝一杯咖啡，心情也不一样。”

　　从最初的尝试，到后来徐鹏媛开始深耕制作咖啡，去不同的城市参加展会，了解产业链、供应商等，“正是有更多人来咨询我们，我们觉得成立一家协会，为大家提供服务也是很必要的。”

　　据徐鹏媛估算，怀柔区目前大概有一百七八十家“村咖”，近五十家是怀柔咖协的会员单位。“虽然协会成立到现在时间不长，但是我们在筹备咖啡赛事、咖啡节，进行行业的资源整合、供应链优化、品牌推广，打造怀柔咖啡文化的IP。”

　　多次体验打卡过后，肖灿对“村咖”也有了一个明显的印象，就是服务不够专业。“咖啡味道还可以，但是可能工作人员会给我一种不太专业的感觉，比如也没有工作服，切柠檬直接就在吧台操作了。”

　　在徐鹏媛看来，“村咖”有自己的优势和限制。“从主理人角度上考虑，它成本小，投入少，起步快，相对来说更好打理。”但如何持续发展是从业者需要考量的，这也是怀柔咖协试图做的事情。“不是风风火火开了一两年，火了一两天，然后就结束了。但是我们想要做的是深耕乡村发展，能持续经营10年、20年，这可能是我们想做的。”

　　(应受访人要求，文中林同、肖灿为化名)

　　文/本报记者 佟晓宇 实习生 李慧凝

　　统筹/宋建华